丛鵐

［彼指/茜指］Mors Draconis Somnium（三）

观前提示：

·永远的七日之都的同人文，写给我最喜欢的三个小朋友。

·官方对指的设定语焉不详，为了写文需要，有一定私设，文中的指挥使性别为女。

·彼指和茜指都有一定篇幅，很难说我偏心哪一对，最后会有分结局。

·这是一个没有黑门事件发生的平行世界，大家不必经历七日轮回而可以自然老去，有魔改。 

·埃索林不是神明。

·塞拉菲姆和里见茜融合设定，菲姆是茜的幼年体。

·他们的故事永不落幕。

11.

  “你说你失忆了？”里见茜皱着眉头看向指挥使，只得到了对方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眼神。

  “醒来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完全不认识，但是好像很了解你……？”里见茜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笔杆，一边说道，“听起来也太可疑了吧。”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根本就不认识希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指定我继任。”指挥使苦恼地说。

  “过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指挥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见茜倒的咖啡，顿时被苦得眉头紧蹙，“咳咳咳，这也太苦了吧！”

  “咖啡加糖简直是异端。”里见茜冷静地接上了指挥使的话茬，她坐在电脑桌前眼都不眨一下地工作，屏幕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白影。“喝不习惯就自己去倒水。”

  指挥使从高浓度的黑咖啡中隐约窥见了里见茜高强度的工作效率，如果说平淡的人生是一杯白水的话，那么里见茜的人生已经完全被007挤占了，留不出一点喘息的余地。

  真是可怕啊。

  “……按照你的描述，那个叫彼安汀的人应该是你的旧识吧，没有试着向他打听一下吗？”里见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头来，奶金色的发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问过了，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回答的样子……每次都能被他转移话题。”指挥使托着腮叹气。

  “你真的很想恢复记忆吗？”里见茜突然问道。

 “嗯，当然了。以我现在的状态，留在中央庭也帮不上什么忙。”指挥使轻声说，“……而且我已经不想再辜负大家的期待了。”

  “……你跟我来。”里见茜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一边走过来拉住了指挥使的手，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指挥使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被她拉着向前走。

  “喂？雷切尔先生，我是里见茜。我有一个朋友……失去了记忆，你能帮忙给她检查一下吗？”

  “嗯，好，我现在就带她过来。”里见茜挂断了电话，狭小的电梯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指挥使看见冰冷的金属墙上倒映出她们模糊的轮廓，里见茜的奶金色长发在倒影中显得格外温暖。

  属于里见茜的声音在逼仄的电梯间里重新响起，声音不大，却温柔地让人想要落泪。

  “我想帮你。因为……我曾经也失去过记忆。”里见茜垂下头，轻声说。

  电梯门开了，两个女孩子先后走出去。

12.

  “一个人在空荡的屋子里醒来，失去了和世界的一切联系，只能通过屋子里过去留下的痕迹来猜测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开朗活泼的吧，因为日记里这样写过。可能是不擅交流的吧，因为没有找到太多和他人相处的痕迹。”

  “我知道失忆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想让你也那么难过。”

  “……至少这段路，我可以陪你走完。”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风和她们的足音在静悄悄的走廊上穿行。

  “我们到了。”

  大门被打开，比里见茜的声音还早响起的是一个热情的男声，“欢迎欢迎，你就是小茜的朋友吧，真是珍贵的实验样本。”

  “我是雷切尔，是古研所的负责人，也是首席研究员，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珍贵的样本资料了嘿嘿嘿，难得见小茜带朋友过来，我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雷切尔先生！不要说奇怪的话！”里见茜反驳了一句，转过来对指挥使说，“你别紧张……别看雷切尔先生那样，但是他还是挺靠谱的。”

  “哦哦～难得说了我的好话呢小茜。”雷切尔头上的电子屏显示出^^的符号，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拿着手里的刷子快速凑近，“你也是，等了这么久，我的宝贝仪器们可都迫不及待了～”

  指挥使打了个寒战，转头看向里见茜，目光里流露出三分恐惧五分无助两份不知所措。

  里见茜轻咳了一声，“……刚好我在古研所也有工作没完成，趁现在稍微处理一下。”

  “你可别担心她了，小茜可是我们古研所的王牌，相当可靠呢～”雷切尔笑着凑近，“能得到希罗那家伙青睐的人，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指挥使躺在雷切尔的工作台上，看见大大小小的精密仪器陈列在周围，不由得心生恐惧。在意识模糊前，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原来里见茜是有中央庭和古研所双份工作的吗？

  不愧是天选打工人啊。

13.

  又是那个白色的空间，但是这一次感受不到任何视线。

  只有一把椅子安静地待在房间中心。

  它的主人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继续走下去……

  继续走下去。

  继续走下去！

  心底的心音越来越强烈，只能往前迈出步伐。

  “……无论理由如何，一旦越过了那条界限，就是万劫不复。”谁人的声音。

  有谁在说话吗？

  “醒……醒醒……你……不……留……”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短路了的电线。

  什么？

  “……笨蛋……醒醒，快醒醒！”这次的声源很近，仿佛就是从耳边响起的。

  尝试着转头去看，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目光隔着银发少女厚重的眼镜片与她对视上了，耳畔的声音也和梦里重合。

  “指挥使，快醒醒！”里见茜的声调中染上几分焦急，在看见指挥使睁开眼睛以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刚才你的心跳突然停了，我还以为你……”她停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咕……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里见茜小声地说，“毕竟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也有我的责任……”

  “让我看看！嗯……终于醒了。虽然不知道你刚才经历了什么，不过好在有惊无险。”雷切尔在电子屏上不知道操作着什么东西，十根手指动得飞快，“我看看……我的操作过程应该没问题啊？”

  “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指挥使有些愧疚地说，“但是我想不起来具体内容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倒是没什么，我还要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珍贵的研究样本呢～”雷切尔的语气难掩狂热，听得指挥使一阵恶寒，他笑眯眯地说，“不过好在检查已经做完了，一会儿就能出结果，你们先去边上等着吧。”

  指挥使还想说什么，却被雷切尔不耐烦地打断了，“去去去，一边儿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指挥使只得跟着里见茜离开了研究室，她选了一个地方随意坐下来，指挥使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

  里见茜被逗笑了，“别紧张，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已。”

  “这种方法失败了就换一种，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人类就是靠着这样的毅力一点点强大起来的。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指挥使也笑了，“谢谢你，茜。”

  “怎么突然那么喊我啊……”里见茜偏过脑袋，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缠绕发辫，“还挺让人不自在的……”明明雷切尔先生喊的时候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的。

  “谢谢你今天愿意陪我。”指挥使轻声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发问道，“小茜之前说过，曾经失去了记忆吧。那你最后想起来了吗？”

  里见茜的思绪一下子被这个问题带的很遥远，她透过眼前的玻璃隐约看见了久远的过去，它们都被她妥善安置在记忆匣子的深处，以为再也不会开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的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她却升起了一股古怪的倾诉欲。

  如果是她的话……也不是不能说。怀着这样的念头，里见茜开始了讲述。

  “那时候我还不叫这个名字呢。”

  “某一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遗忘了一切。连自己的名字一起……什么都不记得了。房间里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只有一本日记，上面记着的大多数内容也不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情没有被忘记。”里见茜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平静下来，“我还记得我有一个朋友，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和她约定过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究竟是谁……无论是在破碎的回忆里，还是在虚无的梦境中，那个人的脸始终模糊不清。”

  “……我无法证明她的存在，无法证明曾经的确有过这样一位朋友。”

  “可是日记本里面全是有关她的内容，我不愿意相信她根本不存在。所以我拿着日记本去找了心理医生，被诊断为严重的妄想障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好在，我最后还是想起来了。”里见茜轻轻呼出一口气，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指挥使身体前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幼时曾经在孤儿院生活过一段时间，而她是我在孤儿院里唯一的朋友。那个时候，是她帮助了我，所以我也想要把这份心情传递下去，想要尽力帮助别人。”

  “可惜后来我被收养了，离开得很仓促，甚至没来得及和她告别。等再回孤儿院探望他们的时候，她已经被人领养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里见茜结束了讲述，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后知后觉地说，“抱歉，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没有哦～小茜愿意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我喜欢被你信赖的感觉。”指挥使笑眯眯地说，“那个人，一定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吧，祝你早日找到她。”

  “谢谢……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做得怎么样，究竟有没有帮助到别人……”

  “至少我现在心情很好哦。”指挥使突然站起来，往前蹦跶了几步，然后回头笑道，“谢谢小茜的帮助！”

  “我突然觉得，找不回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不要突然说奇怪的话啊。”淡淡的粉晕爬上脸颊，里见茜认命地站起来，跟着指挥使往研究室走，雷切尔的研究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

13.

  “啊，是小茜和指挥使啊～报告已经出来了，指挥使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大脑也没有损伤，不像是外力导致的失忆。”

  雷切尔忽然正色道，“如果是自身原因造成的失忆，那么想要恢复记忆很难。”

  “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还可以想办法排查你产生抵触情绪的因素。但是你忘得这么彻底，又没有相关的人能帮你回忆，记忆能不能恢复，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所以，你想起什么线索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验证啊^^”雷切尔又恢复了欢快的语气。

  “有新的研究对象也可以带到我这里来～”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指挥使礼貌地谢绝了雷切尔，跟着里见茜离开了古研所。

  “茜今天为了陪我，浪费了很多工作时间吧。”指挥使有点愧疚地说，“所以作为补偿，我来帮小茜完成工作！”

  “诶？其实我在等你的时候有完成一些……没有那么繁重啦。”里见茜摇摇头。

  “但是两个人比一个人效率更高吧？而且，就像小茜帮助我一样，我也想帮小茜做点什么。”指挥使认真地说，“希望小茜今天晚上不要熬夜，有一个安稳的好梦。”

  “……知道啦，真是个笨蛋……”里见茜的声音很小，指挥使没太听清，“什么？”

  “什么都没有，快去工作啦！”里见茜气鼓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