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鵐

［彼指/茜指］Mors Draconis Somnium（五）

观前提示：

·永远的七日之都的同人文，写给我最喜欢的三个小朋友。

·官方对指的设定语焉不详，为了写文需要，有一定私设，文中的指挥使性别为女。

·彼指和茜指都有一定篇幅，很难说我偏心哪一对，最后会有分结局。

·这是一个没有黑门事件发生的平行世界，大家不必经历七日轮回而可以自然老去，有魔改。 

·埃索林不是神明。

·塞拉菲姆和里见茜融合设定，菲姆是茜的幼年体。

·他们的故事永不落幕。

17.

  你要善良，你要强大，你要去爱你的玫瑰。

  绝不仅仅只是局限在温室里的豢养，而是长空尽过，飞鸟绝云的珍重。

  你的玫瑰要去看日升月落，晨星升起，时节变易，岁月流转。

  ——因为她不只是你的玫瑰，她还是自由。

  彼安汀比谁都更清楚这个道理。

  他喜欢指挥使，但绝不是想要束缚她，以爱之名为她套上枷锁，让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露出笑容。

  即使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实现自己所期盼的一切，他还是贪心地忍不住想要一个双向选择的可能性——有人跋山涉水，梯山航海，只为奔你而来。

  他克制地收回手，指尖在抽离的那一瞬不正常地痉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它的主人稳住了。彼安汀将手不动声色地藏到背后，和指挥使保持了相对安全的社交距离后，露出了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的完美微笑。

  “指挥使现在是要在城市里巡查吗？我刚好没什么事，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吗？”他温和地提出请求，湖绿色的双眸平静地注视着指挥使的眼睛，让人几乎要陷进这汪碧翡的深潭里。

  可是对面的女孩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微笑着启唇吐出了对于彼安汀来说有些冰冷的话语，“抱歉……彼安汀之前是打算和赛斯神官一起去办事情吧，请别因为我而扰乱你们的计划了。”

  这几乎算得上是明晃晃的拒绝了。彼安汀突然一阵恍惚，敻远的时空在他眼前延展开，过去与现在的边界尽数扭曲。

  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使他无法自控地怀念起了过去，思绪飘向了远方翻涌着黄昏的云和日暮的雪的深海。

  他几乎疑心现在要下雪了，可是并没有。天空只是微微灰着，看不见阳光——指挥使还是站在一个比较疏离的距离，露着在他看来十足冷漠的微笑。

  ……没关系，他可以等——他擅长等待，特别是永久的守候……

  如果没有那个人，再漫长的时间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向指挥使的方向迈进了一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这一举动使得他们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满意地看着少女面上微微惊讶的神情，他才开口道，“可是指挥使更重要。”

  “我想陪着你。”他认真地说。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要在路边站多久啊？”里见茜的声音突然从指挥使的终端里传出来，“我让你出来巡查不是来看你消极怠工的。”

  “欸？小茜你一直在的吗？”指挥使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当然有在好好监督你工作啊。”里见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骄傲，“不像某个笨蛋……”

  “什么？”指挥使没听清。

  “快去高校学园啦！”里见茜气呼呼地说。

  “抱歉，彼安汀……”指挥使转头看向彼安汀，神色有点愧疚。

  棕色发的青年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了指挥使的嘴唇，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他轻声说，声音中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第二次了。”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你对我说这个词。不要再道歉了，我做出的一切选择都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指挥使又没有做错什么。”

  “好啦，我们走吧，现在去巡查的话，一会儿还能剩点私人时间，今天指挥使要来家里吃晚饭吗？上次你走以后我特意研究了新菜，应该会符合你的口味，方便的话可以提供一些改进意见。”

  指挥使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今天不行，我还有别的事情。改天吧，到时候我用终端联系你。”

  彼安汀压下心底的失落，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

18.

  工作日的高校学园正是热闹的时候，指挥使出示了自己在中央庭的工作证件，和彼安汀一起顺利地进入了学校的大门。

  里见茜的监控显示，高校学园内出现了部分监控空白，可能是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破坏了，需要指挥使进行检修工作。

  眼看着代表两人方位的圆点离里见茜给的电子地图上的目的地越来越近，斜前方的大楼阴影里突然窜出来两个身影。

  “哇啊啊啊，是没见过的陌生人！”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惊讶地大喊。

  “泰丝拉！都说了不要这么没有礼貌……诶？有客人？”粉发少女紧随其后，在看清来者之后停下了脚步。

  “……没见过的面孔呢，是新来的老师吗？”被称为泰丝拉的少女兴致勃勃地提问。

  “明显不是吧，看起来就不像是老师的年纪。”粉发少女忍不住吐槽道，“更像是新来的学生呢。”

  “很遗憾，都不对。”指挥使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社畜还真是对不起。”

  “欸？！可是你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粉发少女的双眸由于惊讶而睁大，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年轻。”指挥使煞有介事地点头，并向学生们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彼安汀在旁边听着，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咳，失礼了。”粉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自我介绍道，“我叫珈儿，她是泰丝拉，我们都是高校学园的学生。”

  “因为今天不是学园开放日，平时也确实没什么人来，所以……”她欲言又止。

  指挥使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动声色的熄灭了用来导航的电子屏，解围道，“对了，我们刚才还在担心，高校学园这么大，我们对这里也不太熟悉，万一找不到路该怎么办……刚好遇见你们两个，可以拜托你们带路吗？”

  “啊，是的，阁下！”珈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请跟我们来。”

  彼安汀把指挥使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他想，指挥使，果然还是太温柔了啊。

19.

  “你们是因为找不到新的活动教室，所以才在学校里乱转？”指挥使有点好奇地问，“老师没有通知过吗？”

  “……我当时睡着了。”珈儿羞愧地低下头。

  “泰丝拉也不记得了。”扎着金色双马尾的少女嘴里咀嚼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鸡腿，含混不清地说。

  “那你们现在不去上课真的没关系吗？”指挥使有点担心地问，“给我们描述一下具体方位就行，彼安汀的认路能力还是很强的。”

  彼安汀一直安静地走在指挥使身侧，闻言配合地点了点头。

  “母亲大人说过，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指挥使阁下无需担心。”珈儿一板一眼地回答。

  “而且就算现在找到教室，也马上就要下课了嘛～”泰丝拉继续含混不清地说。

  指挥使在心底为她们两个悄悄捏了一把汗。

20.

  “欸？这个监控器好像是……是被人打坏的啊。”指挥使疑惑地踮起脚，试图上手去检查一下监控器的完整性。

  珈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空白了一瞬。

  彼安汀走上前去，体贴地说，“我来吧，你这个动作很危险，容易受伤。”

  指挥使发现以自己的身高确实在完成这件事情上有点难度，遗憾地收回手，打算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珈儿的脸涨得通红。

  “奇怪，这个高度也不像是……”可以随便打碎的啊。

  “非常抱歉指挥使阁下！”珈儿猛地冲到指挥使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里是我之前练习剑道的地方。”

  “剑道部的场地之前检修的时候，我有点手痒，想着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就在这里练习了几天。”

  “没注意到这里的摄像头……非常抱歉！我会照价赔偿的。”珈儿沉重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这次过来也打算换个新的。”指挥使在心底惊叹了一下少女的剑道技术，随即远程呼叫了里见茜，得到了对方的详细技术指导后，和彼安汀一起把新的监控摄像头安在了隐蔽的地方。

  “好啦，这样就行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练习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再把东西碰坏了。”指挥使笑着说。

  “可是……”珈儿刚想说什么，从教学楼里三三两两走出一些学生，看到珈儿和泰丝拉，惊讶地冲这边喊道，“珈儿，泰丝拉，你们怎么在这里？西比尔老师刚才在找你们，看起来很生气。”

  “啊啊啊，糟了！”珈儿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把拽住泰丝拉，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教学楼里冲，身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指挥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送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小成一点，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她忽然发觉彼安汀没有跟上来，疑惑地转身，却看见他正以一种全然陌生的姿态在注视着操场上的学生，周身流转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孤独感。

  指挥使忍不住走近了一些。

  彼安汀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样匆匆回头，他轻轻地问指挥使，“你有上过学吗？”

  “不记得了。”指挥使摇摇头，也无端惆怅起来。

  “我没有上过学。学校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彼安汀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指挥使不希望他没有得到回答，所以努力措辞道，“大概就是……几个老师，一群学生，写不完的作业，还有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夏天。”

  “永远不会结束？”彼安汀疑惑，他偏头去看指挥使，微风吹动他的浅棕色发丝，在心上轻轻撩拨有一下没一下的痒。

  指挥使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彼安汀想要上学吗？”

  “嗯……想和你一起。”彼安汀回答道。

  “会有机会的。”指挥使注视着他的眼睛，“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喜欢夏天的。”

  彼安汀笑起来，眼神像是落了月亮的井，“……机会……吗？”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却从中品出一股苦涩来。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没有了坠落的夜星。

  “我很期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