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鵐

［彼指/茜指］Mors Draconis Somnium（一）

观前提示：

·永远的七日之都的同人文，写给我最喜欢的三个小朋友。

·官方对指的设定语焉不详，为了写文需要，有一定私设，文中的指挥使性别为女。

·彼指和茜指都有一定篇幅，很难说我偏心哪一对，最后会有分结局。

·这是一个没有黑门事件发生的平行世界，大家不必经历七日轮回而可以自然老去，有魔改。 

·埃索林不是神明。

·塞拉菲姆和里见茜融合设定，菲姆是茜的幼年体。

·他们的故事永不落幕。

1.

  白色的呼吸。白色的方块。白色的天空。

  眼前只有一片纯白，寂静的空间里没有风，也没有水流。

  正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一把椅子。脚下端端正正地映出椅子的轮廓。除此之外，只有一片朦胧的白影。

  似乎有什么东西盘踞在这里。

  巨大的，鼓动着的，静静注视着的。

  听到了某个声音。

  不知道是在古老的过去，还是在遥远的将来响起的奇异的声音。

  「究竟要怎样才能被你看到呢？」

  「究竟要怎样才能去到你的身边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直露出笑容呢？」

  「在那之前，我必须得……为……做点什么才行。」

  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的，像蒙了一层薄纱似的，让人愈发难以听清。

  想要再走近一点，刚刚迈出步伐，周围的雾气就像流水一样一瞬间消退了。

  「啊，原来在这里。」

  「终于……找到你了。」

  伴随着谁人的低语，周遭的一切倏然溶解，白色一片片剥离，露出背后比长夜更加深重的黑暗。

2.

  指挥使猛然坐起，一直坐在旁边的红衣青年适时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他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担忧，“你没事吧？”

  他的语调温和，绿色的双眸似乎带有奇异的魔力，能让人迅速平静下来。

  “你是……？”指挥使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但只发现了一片绝望的空白。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青年睁大了漂亮的绿眼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些困扰，“居然连我也……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指挥使茫然地摇了摇头。

  青年递过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这是你的终端。上面写着的「指挥使」大概就是你的名字。”他露出一个有点微妙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吐槽但是生生忍住了。

  指挥使，指挥使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名字惊呆了。

  她有点木然地接过终端，看着锁屏密码不知所措。

  青年轻咳一声，轻巧地拿过终端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咔嗒”一声，锁屏解开了。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指挥使的手里，镇定地补充道，“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大概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还是稍微说明一下情况吧。”

  “我叫彼安汀，这里是我家。”彼安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下班的时候路过咖啡馆，发现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无论怎么样都叫不醒，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那里，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抱歉，我这样擅作主张，让你感到困扰了吗？”彼安汀有点愧疚地偏过头，左手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耳侧的黑色蝴蝶结。

  “虽然站在我的角度来说，你真的很可疑……不过，总觉得彼安汀不是坏人呢。”指挥使思考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容。

  “嘀——嘀——”指挥使手中的终端突然响起来，她用密码解锁以后，发现了一条星标消息闪烁在屏幕上。

  彼安汀凑过来看了一眼，“是晏华先生的消息呢，我记得你之前向中央庭投过简历，是得到回复了吗？”

  「晏华·工作：

     明天早上八点来中央庭报道，不要迟到。」

  “恭喜你，”彼安汀转过头来轻笑道，“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虽然只是兼职，但是我在中央庭也是有任职的。”看来今后必须得提高去中央庭的次数了，彼安汀暗自盘算着，面上还是一副招牌微笑。

  “啊，对了，现在天色也不太早了，不如留下来吃晚饭吧，也正好尝尝我的手艺。”彼安汀看了一眼窗外西沉的日光，主动提议道。

  “诶？”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想拒绝他。

  “太好了，那么你在这里稍微坐一会儿，桌子上有我自制的小零食，不嫌弃的话随意吃一点，沙发旁边放着的书也可以随便看，内容不算特别无趣，很适合用来消遣时间。”彼安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安排好了一切。

  “……桌子上的果茶已经有点凉了，我去重新给你倒一杯。”彼安汀走向厨房前还不忘了回头叮嘱，“请等我十五分钟，晚餐马上就好。”

  总觉得完全被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呢。

3.

  指挥使从沙发旁边的书里随意取出了一本，光是粉红色的封皮就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恋爱气息。

  “……与喜欢的人相处的108个小技巧？”她悄悄看了一眼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彼安汀，总觉得还是装作没有看到比较好。

  拿到手的第二本相较于前一本来说正常了不少，是一个童话故事，讲述了一颗星星努力满足他人心愿的故事。

  即使那些愿望都千奇百怪的，星星还是认真对待，尽力倾听每一个愿望，虽然很笨拙，却意外的耀眼呢。

  指挥使看得津津有味。

  “久等了，来尝尝看吧。”彼安汀从厨房探头出来，“因为很仓促，所以可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

  “如果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一定会提前准备的。”彼安汀有些沮丧地说。

  指挥使发现桌子上的菜肴全都是自己喜欢的，有些惊讶地看了彼安汀一眼，却发现他一直撑着头看她，完全没有要吃的打算。

  “你自己不尝尝吗？”她奇怪地发问。

  “之前在厨房里尝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想听到你的评价一点。”彼安汀笑着看她，“所以别客气，尝尝看？”

  “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我会努力改进的。”

  彼安汀的手艺真的非常完美！而且只用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做的这么好！指挥使一瞬间感觉自己那么多年的饭全都白吃了。

  视野一瞬间模糊了。

  ……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好奇怪。好奇怪。好难过。好难过。

  “真的有这么难吃吗……”彼安汀似乎误会了什么，但还是强打精神安慰她，“我会努力做出符合你口味的新菜的，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指挥使慌忙打断他，“彼安汀的手艺真的很完美，好吃到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也非常符合我的口味。”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有点难过而已。”指挥使流着泪回答道。

  彼安汀体贴地没有再追问，他递过来几张纸巾，轻轻地说，“指挥使不要勉强自己啊，这样我也会难过的。”

  “请多笑一笑吧，我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4.

  虽然彼安汀极力挽留，指挥使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公寓里休息。

  白天遭遇的失忆事件，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放着不管。

  而且她对那家名叫「白夜馆」的咖啡厅非常在意，还是找个机会去看看吧。

  除此之外，彼安汀的态度也令人有点在意。他好像并不在乎指挥使失忆与否。

  一个人调查一下吧。

  希望没有漏掉重要的线索。

  冬天的日色总是褪去的更早，暮云在茜色的天空中翻滚，光阴的轮车从云层的罅隙里急速驶过，从一线金光的尽头坠入黑暗的梦乡里。

  彼安汀送指挥使回到住所，他还是不太放心，一路上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类似于“不要一个人半夜出门，陌生人敲门不要开，有问题就给他打电话”之类的，还有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性信息。

  这座城市名为交界都市，由于所处位置的特殊性，暂时不处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实际控制之下。

  明天要去报道的中央庭，则是交界都市的自治机构，统辖着整个城市的运转。而发消息的那位晏华——据说是中央庭的创始人之一，那样的大人物亲自过问指挥使的面试结果，总让她感觉浓浓的不安。

  彼安汀站在指挥使的公寓楼前，与她挥手作别。

  在转身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好像很了解我，失忆前，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呢？”

  彼安汀的脸颊一瞬间飞上红云，他低垂下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啊。”他绿宝石一样的双眸认真地注视着指挥使，轻轻地说，“我姑且算是……指挥使小姐你的追求者吧。”

  “哪怕是现在，这份心意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指挥使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的眼睛由于惊讶而迅速睁大，脚尖不安分的摩擦着地面。

  “好了，快上楼去吧。”彼安汀出言打破了沉默，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笑着，“晚安。”

  “……晚安，彼安汀。”指挥使匆匆道别之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彼安汀一直站在楼下，注视着指挥使房间的灯被点亮，一段时间后又陷入迷蒙的黑夜里。

  路灯昏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细雪温柔地落了他一身，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如同被封冻住的寒冷。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吓到她了吗？彼安汀懊恼地叹气，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余光瞥见房间里的灯再度亮起。

  指挥使披散着头发，背对着昏黄的灯光，轮廓在一片朦胧的暖色中格外令人心动。

  她打开窗户，扔下来一团白影——彼安汀凭借着良好的动态视力看清了，那是一只千纸鹤。

  他伸手接住纸鹤，看见她隔着窗户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似乎是呼出的白雾凝结在窗户上阻隔了视线，她伸手抹开了玻璃上的雾，重新露出面容。

  他也笑起来，冲她轻轻挥手。

  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就连落雪也值得期待。

5.

  千纸鹤上写着什么呢？

  “直到凛冽松风吹过荒原，雨夜轻舟摇尽寒川，群壑绵亘回唱青山。

  我们离理想，只需要等一朵花开的时间。”

  彼安汀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叠起来，将千纸鹤摆在置物柜里最显眼的地方。

  房间里尚且空空荡荡，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一定会摆满和指挥使有关的东西。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